在拼多多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達達接受了七八十家媒體一個多小時的拷問后，沒有得到滿意答復的媒體人們終于等到了拼多多創(chuàng)始人、CEO黃崢現(xiàn)身。
拼多多上市僅僅幾天，媒體上關于其負面消息卻從未停歇。7月31日上午，黃崢向全體員工發(fā)信稱，“堅持本分，即使是惡意的攻擊，也要善意的解讀。”
在黃崢亮相前，達達已經(jīng)對絕大部分近期的疑問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如網(wǎng)絡上流傳的一些惡搞圖片段子，來自美國的訴訟，創(chuàng)維、鄭淵潔等知名企業(yè)以及相關人士對拼多多提出的質疑等。但其稱拼多多主要是學習前輩的經(jīng)驗，“對三歲的拼多多是非常不公平的”等話語并未得到現(xiàn)場媒體認可。
匆匆趕來的黃崢則提供了一段接近兩個小時的真誠對話，在工作人員提示還有兩個問題時，黃崢稱，沒有任何時間限制，并表示“希望大家來幫忙解決問題。”
黃崢表示，這是一場“完全不在計劃當中”的發(fā)布會，但是由于輿論遠遠大于想象，而且還有大量不是拼多多出售的“詭異商品”在被編成段子傳播。
在黃崢看來，輿論方面的忽然爆發(fā)可能是上市帶來的副產(chǎn)品，“來的比我想象的要猛烈。”
針對一些爭議，黃崢表示除了困惑以外還有壓力，“網(wǎng)絡輿情非常情緒化，不再去區(qū)分黑稿和段子，奶粉、電視和疫苗的差別，這非?？膳?。”
以下為黃崢對話媒體實錄：
媒體：為什么一開始沒有參加今天的發(fā)布會？
黃崢：剛上完市，本來以為可以休息兩天，也安排了其它的事情，這場發(fā)布會完全不在計劃當中。沒想到輿論量遠遠大過想象，而且一波一波被推動的更高，一個一個不是我們平臺上出售的“詭異商品“在被編成段子擴散。
媒體：有人說黃崢是一個聰明的人在賺四五線居民的錢，這兩天這么多風波，你的感受和心情是什么？
黃崢：讀書的時候成績還可以，但我不是最聰明的人，明顯有智商比我高的。到今天為止，拼多多的財報還是虧損的，所以也談不上賺這些人的錢。上市有人質疑，說我們是不是要去割股民韭菜。我們決定全員期權三年后解鎖，是因為拼多多上市是業(yè)務的戰(zhàn)略選擇，并不是為了讓一部分人快速套現(xiàn)。
今天的風波客觀上可能是上市帶來的副產(chǎn)品，只是它來的比我想象的要猛烈，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它就來了。心情也沒有那么好受，上市前挺累的，我大概就休息了半天，由段子引發(fā)的輿情就井噴式出現(xiàn)，這讓人感到非常奇怪。
除此之外，可能我還沒有適應，開始有人寫黃崢，有人算黃崢的身價。我不知道輿論以及各種各樣的聲音會怎么樣改變我的生活，但是我希望能夠隔絕更多的外力來思考問題。
媒體：除了困惑是不是還會有壓力？
黃崢：當然會。它是異常的，上市當天是大新聞，百度指數(shù)假設是100，這個指數(shù)在昨天竟然是400，是上市這么大新聞4倍的量。
媒體：你覺得是遭遇了黑公關嗎？
黃崢：相關情況我們已經(jīng)發(fā)布過了，也正在向有關部門匯報這一情況。但就算是又怎么樣呢？該解決的問題還是要解決，除了困惑以外，壓力和擔憂確實是有的，當情緒一遍一遍上升的時候，群體的情緒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個時候網(wǎng)絡的輿情就已經(jīng)非常情緒化了，就不再去區(qū)分黑稿、段子、奶粉、電視和疫苗……差別了。
這個東西非常可怕，相當于很多的好人、知識分子，甚至一些公務員都會被網(wǎng)絡輿情鼓動起來了，就好像疫苗事件，今天可能講什么都是錯的，這個東西是整個國家受傷害的。
媒體：有沒有一個解決問題的時間表？
黃崢：輿情來的太快了，一下子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挑出來的事情可能有10件、100件，每一個事情都要列一個時間表，實在是太倉促了。我們首先做的事情是臨期奶粉已經(jīng)率先改了，警示的東西比別的平臺更加醒目，而且這個問題我們還會追下去，不是停在這里為止了我是希望在未來很短的時間以內能夠針對各個行業(yè)和類目再出一些方案的，這些方案應該會比現(xiàn)在原來根據(jù)淘寶的治理標準形成的電商行業(yè)標準更高的平臺治理標準。
媒體：平臺銷售額有因此而下降嗎？
黃崢：從這段時間來講，一定程度上可能還上升，因為關注度變高了。但是也不能只做看得見的，最終是要扎實解決問題，只能說希望大家一個月、兩個月之后再來看看我們。
媒體：你怎么看待輿情對于資本市場和股價的影響？
黃崢：沒有一家公司像我們這樣上市之后自己套牢三年的，美國法律規(guī)定六個月就可以賣了。包括我自己在內都不減持。
我們上市時間很短，相對于阿里、京東他們等到能夠賣股票，可能也已經(jīng)過去8年、10年了。鎖三年是讓我們的人心能夠更加純粹一些，漲和跌和我們沒有關系，這個是我們自己內心修煉沒有到的情況下，讓我們能夠回歸到相對單純的思考方式。
媒體：你的壓力是不是比淘寶、天貓更大？
黃崢：作為后面人來說肯定是壓力很大的，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沒有那么多。思路也不太一樣，品牌是一代一代的。
什么叫大牌？在中國人腦子當中進口的都是大牌，但是這個應該要得到改變了，那是上一個時代的產(chǎn)物，憑什么中國造了30年的東西還被叫山寨呢？為什么中國的東西就不能叫大牌呢？如果我們有點耐心，如果我們的品牌廠商和產(chǎn)業(yè)里的人有耐心，也鎖三年，這個牌子就做出來了。
媒體：拼多多為什么發(fā)展的這么快？
黃崢：投資人明白了，所以股價才漲，因為他們看的商業(yè)模式多，相當于我講之前，他已經(jīng)受過200小時的訓練了。但是大部分媒體不像投資人那么仔細看數(shù)據(jù)做分析，看模式演變，所以這個需要解釋溝通的時間可能會大過投資人。
發(fā)展這么快還是在于新的互動方式帶來的影響，消費者的行為發(fā)生了巨大改變，手機消費者和PC年代的消費者，他們的行為是不一樣的。手機上敲字比PC上麻煩，這個變化看起來是微妙的，但是對消費者日常影響是很大的，比如說原來50%搜，現(xiàn)在變成15%搜，整體的基礎邏輯都改變了，在這種前端的用戶消費狀態(tài)發(fā)生巨大改變的情況下，其實是在呼喚新的模式出來。我們只是剛好做了一個東西，契合了這個大的方向。
山寨不是假貨
對于最近熱炒的打假問題，黃崢表示拼多多在打假方面一直特別認真，但今天其實是把山寨問題和假貨問題混在一起了，輿論進一步把所有的商家問題都變成了假貨問題。
黃崢呼吁要分清楚事情的性質，有的是對錯問題，有的是利益問題。在黃崢看來，臨期奶粉屬于揪的不夠深的，這就是對錯問題，需要搞清楚整個行業(yè)的情況，制定相關的規(guī)范；而一些竄貨商定低價，就屬于利益問題。
黃崢表示，希望能夠去引導甚至支持這些產(chǎn)業(yè)里相對落后的廠商，能夠往自主品牌化的道路上去做。要跟大禹治水一樣，不能只靠堵，也要靠疏導。
黃崢也強調，在拼多多上能夠定義為假貨的量肯定比媒體想象的要少，在解決山寨貨的問題上，不同的品類要不同對待，對人身有重大安全隱患的問題應該首先治理。
媒體：對于打假來說，有沒有一個時間點？希望取得怎樣的成效？有沒有什么手段？
黃崢：打假我們一直是特別認真的，今天其實是把山寨問題和假貨問題混在一起了，輿論進一步把所有的商家問題都變成了假貨問題。這幾天不光是競爭對手，各種各樣的人都在對我們進行全面監(jiān)督，從長期來講也是省了很多人力、物力的，因為把問題找出來了，接下來是怎么去解決。
首先要分清楚事情的性質，有的是對錯問題，有的是利益問題，這兩個是不一樣的。
比方說像臨期奶粉，奶粉兩年保質期，現(xiàn)在剩下一個半月，從規(guī)則上來講是OK的。但是我還有一個半月到期的奶粉，跟還有一年半到期的奶粉相比，食用的危險性會不會增加。臨期的東西能不能賣，用什么樣的規(guī)則讓這個東西變得更安全，整體的風險可控。另外是利益問題，有的品牌本身有比較高的溢價，實際生產(chǎn)成本50塊錢，中間加上流通到了200塊錢，串貨商低價賣了，但是這個東西是真的。
還有一類是打擦邊球的，比如說小米新品，但是什么康帥傅、雷碧、七匹狠……這些東西是沒有的。這樣的產(chǎn)品是值得思考的，雷軍在招股書里面寫的永遠把利潤定在5%，但是不是所有的品牌都是這樣的，如果利潤空間高，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試圖蹭流量。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成熟的品牌懂營銷的，包括平臺能不能夠去引導甚至支持這些產(chǎn)業(yè)里相對落后的廠商，能夠往自主品牌化的道路上去做。
有一些品牌在走出來，有一些可能還沒有走出來。比如說像紙巾，可親柔用的就是自己的品牌，假如它叫青風，大家就會覺得它有問題，哪怕還是現(xiàn)在的紙巾。從價值觀的角度來講，我覺得這樣是有一些不夠本分的，想占知名品牌的便宜，但是它跟假奶粉是完全兩回事，性質上還是有所區(qū)分的。
輿論給我造成困擾或者讓我覺得有一些難受的地方是在于形成這么大規(guī)模的時候，定性問題還是定量問題，黑白問題還是利益問題，思考的人就少了。老百姓切身利益最相關的，最傷害老百姓利益的產(chǎn)品，我們應該先去做，而且這個過程是釘釘子，是一步一步釘下去的。就像臨期奶，不可能說打一個標，風險提示三遍，還買就是你的責任。而是今天我們做了提示，明天我們應該再進一步推進下去，差一個半月的奶粉到底是不是安全，是否可靠，我們應該去深究。
這件事情，我覺得要跟大禹治水一樣，你不能只靠堵，也要靠疏導，因為這么多的工廠在那里，要給它一個好的環(huán)境，要把它往好的地方去引。
媒體：蹭流量和品牌名字的問題，是整個中國制造業(yè)的問題，這么大的盤子，拼多多怎么處理？
黃崢：不同的品類是不一樣的，比如說紙巾這種問題就非常少，還有拖鞋、衣服，這些品類都是非標品，品牌集中度低，電器品牌很顯著因為它品牌集中度高。
拼多多主體品類肯定不是電器，否則我們客單價就不會那么低了。
針對白牌電視機，是不是我們也應該去引導，如果品牌商足夠大度，也應該能夠去引導。有一些確實是滿足不同區(qū)隔度的市場，比如小米有小米還有紅米，紅米就是另外一個檔位的，但是銷量是超過小米的。
消費者有“紅米”需求，廠商能不能也做“紅米”呢？小米應該也不是自己全控百分之百生產(chǎn)的，有的是富士康生產(chǎn)，有的是其它工廠生產(chǎn)的。但是大家會擔心白牌廠商缺乏品控，缺乏性價比的一致性。小米去做生態(tài)鏈投資，是一個非常好的嘗試，紅米比小米賣的還要多，證明了這個巨大的市場。
雷軍對這個產(chǎn)業(yè)了解的很深，他嘗試的方法是把自己的經(jīng)驗通過自己的生態(tài)鏈企業(yè)，去賦能到那些本來要淪為山寨的廠商，這是很有挑戰(zhàn)的做法。
還有一種是嚴選，廣告說原廠代工，比如說生產(chǎn)手機，同樣是富士康代工，我能不能說蘋果原廠代工？但是它就是原廠。其實道理是一回事，只不過這個廠商沒有人去引導，沒有人管控。
在這個領域里，不同的人在做不同形式的嘗試。甚至有些廠商，廠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牌子還在，比如說春蘭。春蘭空調是一個好牌子，如果一個山寨廠商，花錢去買這個標，你不能說它山寨，但是不是這個行為就該鼓勵？
還有一類比買春蘭商標更不同的商業(yè)形態(tài)，比如說這個牌子國外有，中國人也知道，但是國外的人沒有在中國注冊。比如喬丹，從商標法來講，大家都知道喬丹是那個喬丹，但是在中國這個品牌是中國廠家的，它明顯是在蹭流量。這是一個權利人之爭的問題，假如說中國的喬丹品牌做的很牛，做的跟阿迪達斯一樣好，這個時候這個問題就演變成為了一個IP之爭，是說這個喬丹我能不能有的問題。
段永平原來有一家公司叫步步高，但是還有一家步步高零售品牌，他把這個步步高做出來，肯定沒有人覺得它是山寨的。
所以還是要回到本源，看這件事情對消費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白牌電視機冒充別人的品牌，騙了消費者，這個是欺騙，這種行為就相當于是假貨。但是如果一個商標沒注銷，怎么定義呢？這個問題相對復雜，但是從根本上來講，我覺得應該引導這些廠商去做好的高性價比的產(chǎn)品。
媒體：拼多多這個平臺上假貨問題嚴重不嚴重？跟其它平臺相比，是更好一點還是？治理假貨的力度跟其它的平臺相比是更強一點還是？
黃崢：從銷售比例上面來講，能夠被定義為假貨的量肯定比媒體想象的要少。因為它很大程度上是客單價決定的，40塊錢的東西做假也是有成本的。
我也不想一定跟其它平臺比，平臺確實應該有價值觀，我們不應該鼓勵山寨，山寨的東西蹭了名牌的流量，好處不在平臺，甚至不在消費者，只是蹭流量的那個人得了便宜。我們又沒有拿到廣告費，消費者也沒有因此買到更便宜的電視機。
這個問題，不同的品類，我覺得應該是不同對待的。電瓶車爆炸概率遠遠大過電視機，手機的爆炸概率也要遠比電視機大，而且對人的傷害更大。我們的角度來講應該分優(yōu)先級，針對這些有可能爆炸，有可能對人身有重大安全隱患的問題，應該先治理。
媒體：具體措施是什么？
黃崢：網(wǎng)上的輿情使我關注到了臨期奶的問題，雖然奶粉是真的，但臨期奶各個電商平臺該不該賣。我認為我是首先要去研究的，這是所有老百姓更關注的問題。接下來的，比如說電瓶車應該是排在電視機問題前面的。在我看來，這兩個事情性質不一樣，不能夠把奶粉問題和電視機的問題混淆在一起，一些網(wǎng)絡段子把電視機問題和疫苗問題混淆在一起，這是不負責任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消費者在進步
此前有消息稱拼多多的用戶都是愛貪小便宜的用戶，但這個問題成了黃崢在現(xiàn)場唯一嚴厲反駁的問題，在他看來，無論收入怎么樣，“消費的選擇不一樣，但消費的公平是第一位的。”
黃崢表示，現(xiàn)在時代在進步，從最廣大的消費人群來講，“他不是為占便宜去買東西的。”
媒體：有些文章說四五線城市的居民是貪小便宜，您覺得您的客戶群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
黃崢：我是非常不贊同貪小便宜這個說法的，不管你的收入怎么樣，不同的人，不同的收入，消費的選擇是不一樣的，但消費的公平是第一位的。
首先消費者一定要在知情的情況下去消費。比方說一個創(chuàng)家電視機，但是他以為是創(chuàng)維，他買了，這個時候是誤導了消費者，消費者是受傷的，他不但沒有占便宜，反而是一個受害者。
但是假設他一個月收入就3000塊錢，他也知道一個好的電視機就要3000塊錢，但我覺得我花500塊錢買個電視機就夠了，他也不在乎品牌或者說不在乎這個品牌有多知名的話，他可能覺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比較好的性價比的選擇，是他負擔得起的選擇。
從最廣大的消費人群來講，他不是為占便宜去買東西的。時代是在前進的，我們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也比之前要好一些。我們在別人的基礎之上，有別人走過，我們已經(jīng)省了很多工夫了。
品牌商應做更多引導
目前很多電商平臺都和產(chǎn)業(yè)鏈條上的企業(yè)有很深的合作，但是黃崢表示，現(xiàn)在業(yè)內最本質的問題是一些小廠商對于自己的發(fā)展沒有信心，不相信自己能夠做起來一個知名品牌。黃同時呼吁，業(yè)內的一些品牌商可以給這些小廠商更好的支持，比如成立一個基金做品牌的區(qū)隔，如果作出白牌的“紅米”這個市場就會好很多。
媒體：有沒有想過變成產(chǎn)業(yè)鏈發(fā)展呢？
黃崢：之前也被問過要不要自己投資品牌，我覺得這就變成既是裁判員又是運動員，是不平等競爭。
但是對于特殊的類目，比如說電器，我也在思考有沒有一種更好的方式能夠跟品牌商聯(lián)系起來，或者和有這個能力做品控的人聯(lián)系起來，對這個產(chǎn)業(yè)做引導。
蹭流量換品牌，我今天關掉關鍵詞，他明天不蹭流量了，這不是本質問題。本質問題是信心，因為他不太相信自己能夠做起來一個知名品牌，所以要給他信心，鼓勵他，如果有困難，我們愿意支持。如果品牌商能大度一點，品牌商說我也愿意支持，如果說創(chuàng)維或者其它的品牌愿意成立一個基金做品牌的區(qū)隔，比如做出白牌的“紅米”，這個市場會好很多。
媒體：是不是太信任技術的力量而忽視了商業(yè)帶來的風險？怎么扶持一些新的品牌？
黃崢：我們當然希望用更多的技術，用更多的數(shù)據(jù)，但是作為一個電商平臺，必須有大量的人力。機器沒辦法分辨商標的相似度，至少從現(xiàn)在AI的科技來講很難代替人的感受去做判斷。
第二我們并不是扶持單個公司，一個品類誰最懂，品牌商最懂。比方說白牌電視機，理論上來說，電視機廠商創(chuàng)維比我們懂多了，但這里面有一個問題，這個牌子起來之后跟它是競爭關系，利益上有一些沖突，人總是有一種不安全感。
可能我們能夠在這個地方發(fā)揮作用，創(chuàng)造一個機制讓品牌商愿意對整個產(chǎn)業(yè)好，甚至于局部犧牲了一下單個品牌的短期利益，但這部分利益有一部分平臺補貼，能不能行？我當前是回答不上來的，因為我完全沒有跟他們對過這種想法。
對消費者來講肯定是希望買到高性價比的東西，這里缺乏好的機制，懂行的人不是很情愿去引導，一些廠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起來，所以變成能蹭一天是一天，今天蹭創(chuàng)維，明天蹭TCL。從邏輯上來講，品牌商很懂，但是從自身利益的角度來說并不是特別愿意。我們不應該鼓勵蹭關鍵詞，應該鼓勵去創(chuàng)造自己的關鍵詞。
媒體：拼多多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成為一個流量分發(fā)的平臺？依靠騰訊獲取的流量占比和我們自身能夠產(chǎn)生的流量占比，目前是多大的比重？
黃崢：剛才我一直在講關鍵詞，其實流量分發(fā)的頂級商業(yè)模式是搜索引擎。對于拼多多來講，搜索占比是很低的，拼多多主體的商業(yè)模式并不是關鍵詞流量分發(fā)模式，蹭關鍵詞這種類型，我們原來關注是沒有現(xiàn)在多的。我們始終關注的是場景，一個人推薦給另外一個人，或者是打開APP看到主屏幕推薦，拼多多一直不是一個所謂的流量分發(fā)模式的平臺。
隨著上市，我們和騰訊相互合作和依存的關系是變得越來越好的，因為雙方的利益是共同的。
媒體：有輿論說拼多多上市導致中國打假倒退，您怎么看？隨著電商空間越來越小，我們怎么打更廣闊的空間？
黃崢：拼多多要面臨的本質問題是廣大人群對白牌有需求，比如說拖鞋，沒品牌也無所謂。這是兩個問題，第一是假貨問題，我們之前的治理是有一些效果的，消費者賠付金占整個品牌GMV的比例，本來就很小，在飛速下降，當平臺的力量越來越大之后，我們相當于對商戶有了越來越多的話語權；第二個是白牌的問題，或者是山寨的問題，拼夕夕那篇文章的標題我是看到了，感覺有點像扣帽子，好像說上面的山寨品是因為拼多多才存在的一樣，本質上要把利益關系梳理清楚，A打B，B打C，打了一圈，那個廠還在那兒，它不從這里賣也從其它地方賣，這個產(chǎn)能還在那邊，沒有實質性的改變。
媒體：幾大電商平臺之前遭遇的都是服務問題，電商也選擇和品牌廠商合作的模式，拼多多會選擇天貓模式嗎？
黃崢：跟品牌廠商合作這個事情，我們肯定是愿意的，這個過程，關鍵還是得有商業(yè)模式的創(chuàng)新。
我們不會做天貓模式，不是現(xiàn)在不做，以后也不會做，這個模式對我們來說行不通。我們不是不愿意用天貓模式來打擊假貨，我的意思是說等我們做了天貓模式?jīng)]來得及打假，可能我們就已經(jīng)死了。所以我得想一個其它的辦法來做所謂品牌升級這件事情。
媒體：打擊假貨一直在做，但是為什么外界對拼多多有一個固有的印象就是假貨很多，問題出在哪兒？
黃崢：當媒體去找問題的時候更多是從搜索口子進去的，而搜索對于普通消費者來講不是主場景，我們優(yōu)化更多的是非搜索場景。對于搜索環(huán)境下的關鍵詞優(yōu)化，我覺得做的很不夠。
媒體：蹭流量的家電企業(yè)，會不會有一個技術侵權的問題？和他們合作會不會影響一些被蹭流量的企業(yè)的合作？
黃崢：被蹭流量的問題，我還不能回答。中興事件告訴我們大量的核心技術在外國廠商手里，這是一個更大行業(yè)范圍的事情，你基本上沒有看到過某個家電品牌告某個白牌廠商侵犯它的知識產(chǎn)權，侵犯它的專利，這個不太有。格力在這方面做的很好，它擁有的知識產(chǎn)權數(shù)量，對空調的深度研發(fā)是投入很多的，所以格力不會出現(xiàn)中興事件這樣的問題，但是在其它的地方，比如說面板生產(chǎn)，尤其是高端面板，中國跟國際還是有差距的。
媒體：會不會影響跟那些被蹭流量的品牌合作？
黃崢：從今天來看肯定會，從創(chuàng)維這個特定的例子來講之前大家是在探討合作的，而且它也開了旗艦店，不是說它不愿意開，只是突然之間關掉了，這個原因確實是要去搞搞清楚的。
本來通過這個合作是一個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如果說流量不夠，銷量不夠好，這是一個商務問題。但是上市前停掉，上市后就出來消息，不能做更多的推測，但是這個地方一定是有一些深層次的利益問題要去解決。
媒體：怎么引導白牌企業(yè)做大？
黃崢：我們不是做電視機的，最專業(yè)的是現(xiàn)有的品牌廠商。我們一定要搞清楚品牌廠商到底是怎么做才愿意輸出一部分能力，這一定程度上是一個利益問題，平臺在這個中間能不能夠找到一個聰明的辦法，哪怕我們讓平臺本身輸出一部分利益，所謂做扶持，能不能夠讓廠商愿意做這個事情，那是最好的。
媒體：一些有很好的生產(chǎn)能力但沒有品牌運作能力的中小企業(yè)，會不會因為輿論的壓力被拼多多清出去？
黃崢：我在給員工的信里面講了，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千萬不能變成競爭導向，還是要回歸到消費者。有一些品牌，比如說喬丹，我不知道它的品質怎么樣，假如它的品質好，那就變成一個IP爭議訴訟問題，我們應該關注的是有沒有騙人。第二，性價比怎么樣？消費者覺得值不值，我們始終應該從這個角度去講。
